第十三章 回到大地的怀抱安眠

公安大厅中，风铃和蒋英文分别接受问询，事情经过很简单，案情很快记录完。蒋英文大约在家里嚣张惯，在公安局仍是骂骂咧咧，一条腿在地下，一条腿搁在椅子上，手还去抠自己的脚趾甲。

风铃向问询的女警要了一张纸和笔，一直伏桌书写，韩愿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只见风铃笔走龙蛇，没一会便将一张纸写得满了。

“她在干嘛？”韩愿问着身畔的小张。

小张缩缩肩膀，双手一摊，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在写新闻，韩队，不知她这次会怎样写你呢？平平无奇写过了，这次说不定是普普通通。”

“闭嘴。”韩愿瞪了小张一眼。

小张吐出舌头。

风铃写完后，用手机对着纸拍了一张照片，又趁蒋英文不注意，拍下她抠脚指甲的照片，末后调出记者部主任肖炎的电话号码拨过去。“肖主任，我是风铃，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肖炎在手机中的声音很舒畅。

“我刚刚写了一篇稿子，已经发到你的邮箱，如果写得不好，请你帮我修改，这篇文章务必要发表出来。”

肖炎咦了一声，道：“你怎么说得这么严重？我现在吃中饭，待会我进邮箱看看，放心，你的稿子基本不会有问题。对了，你现在哪里？”

“我在公安局。”

“公安局？你在公安局干嘛？是发现什么重大新闻线索吗？”肖炎职业性地往重大新闻上面想。

“不是，我打了人，被带到公安局，不过没什么要紧，很快我就能出来。”

“我的老天，你这才休假几天，你就干了啥事打人。好了，风铃，你在哪个区的公安局，我马上过来。”

“经济技术开发区公安局。”

半个小时后，肖炎赶到公安局，他和王局是老朋友，其实事情并不严重，但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但是蒋英文声称自己怀孕，这就使情节变得严重，风铃可能将被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还要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罚款。

王局的建议是私下协商解决，给予对方赔礼道歉，当肖炎劝说风铃时，风铃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宁可被拘留，肖炎拗不过她，只得先回报社去看风铃发的稿子。

晚上，局里对风铃的处置书发下来，拘留十天。韩愿和小张负责送风铃去拘留所，一路上三人无语，车中气氛沉闷。

警车在瑶山路口停下，韩愿转过身，看着坐在车后的风铃，道：“进入拘留所后，你所携带的所有物件会被存放起来，你将不能与外界联系，所以趁现在，如果有需要联系的人，赶紧打电话。”

风铃愣了愣，倒有两个人要联系一下。

韩愿瞧着腕上的手表，道：“快点，我给你10分钟，不管你打多少个电话，总共就是10分钟。”

说话总是这么难听，尽管是好意，听起来也觉得是恶意满满。风铃心中虽有气此时也顾不得了，掏出手机先给刘纪打电话。

“刘纪，我被送到拘留所了，10天后才能出来，你不要和我家里人讲。”

在刘纪一长串“啊”的声音中，风铃挂断了手机，然后找到刘经理的电话拨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后，被刘经理挂断。风铃心下奇怪，又拨了过去，这次刘经理才接起。

“刘经理，我是风铃。”

“风铃，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不方便接。”

“刘经理，能把我的入职日期推迟10天吗？”

“为什么？”

风铃感到为难，如果说出自己被拘留10天，人義公司断不会要自己去上班。“我家发生了不好的事，所以10天后才能入职。”

“这个我不能做决定，我先和叶总商量过再给你答复。”说着，刘经理挂断了电话。

风铃一脸无奈，等到刘经理打来电话时，自己恐怕是接不到了。

小张满面春风，笑道：“记者小姐跳槽了，韩队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照片会出现在报纸上。”

韩愿从车后视镜中瞅着风铃的神色，道：“把手机给我，如果他有回复我来接。”

风铃凝视他的背影，这个人虽然可恶，但不是坏人，此时只能信赖他。“给你。”风铃递过去手机。

韩愿看也没看，便将手机塞到自己的警服口袋中。

拘留所中的环境风铃并不陌生，前不久她还来采访过，但这次自己却要以犯人的身份踏入这里，尽管尴尬，但风铃还是鼓起勇气面对，人生大约注定有这么一劫。

幸好拘留所的警察都给了风铃最大的善意，极快地帮风铃完成了体检、拍照、领餐具的例行手续，将她送到监室。

风铃被分配到二楼的普通监室，里面是四张双层铺，已经住了四个人，便只剩下上铺的位置，风铃便选了一个中间的上铺。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风铃铺好床铺便躺在床上发呆，灯泡离床铺很近，光芒刺眼，风铃翻了一个身。忽然床架被敲响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道：“上铺的，你睡就睡，别翻来翻去，下铺的人还要不要睡的？”

“不好意思。”风铃道了歉。

过了一会风铃又打了个喷嚏，睡在下铺的女子勃然大怒，翻身爬起，扯住风铃的衣服往外拉，风铃赶紧回过头，四目相对下，两人都不禁有些吃惊。

“周雪琴，怎么是你？”

“风记者，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周雪琴是黄花镇人，去年她的父亲被醉酒的同村居民打成重伤，但凶手却获得轻判，周雪琴愤愤不平找到报社，是风铃接待了她，并帮她四处奔走，走访法院，因案情被报纸披露出去后，舆论迅速在公众间发酵，凶手受到严惩，并赔偿罚金20万。

“一言难尽。”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说。”周雪琴急了。

这时巡逻的狱警正好经过，敲着门道：“里面的人不要说话，立即睡觉。”

风铃嘘了一声，道：“明天再说。”

躺下来后仍是失眠，此时她最担心的是人羲公司不会等她10天后入职，那么自己的计划又会失败。

老天，如果你认为我是个善良的人就帮我，让我有机会查清那些尸体从哪里来，在那些尸体里有没有我的亲人，或者有没其他人的亲人，让我们送他们回家。

回到大地的怀抱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