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顺藤摸瓜（四）

崔磊在说帮吴冠雄买彩票这件事时轻松的语气淡定的表情，让白城和乔磊同时感到吃惊。在决定在飞机场堵住崔磊并正式交锋之前，乔磊和白城把质询崔磊时所有的问题和困都想了一个遍，最让他们担心和头疼的是，崔磊一定会矢口否认帮吴冠雄买彩票这件事情，因此，他们提前你定好了十几条应对措施，下定决心以此为突破口，“撬开”崔磊的嘴巴，打开“9，16”专案的突破口。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开了个头，崔磊便亲口承认了帮吴冠雄买彩票的事，而且语气轻松，表情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崔磊一如反常的“痛快”，反倒让白城和崔磊摸不着了头绪，特别是乔磊，看崔磊的表情怪怪的，而白城则一下子懵在那里，一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下去。

“吴冠雄买彩票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在他被杀害、我们公安机关到财政局进行调查时，你为什么没有主动地向我们的民警举报这件事？”看着崔磊响了半天，白城终于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的问题。

看看白城，崔磊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笑着说道：“白警官，我现在只是配合您们公安机关工作，还算不上犯罪嫌疑人吧？所以我想请问一下：我可以抽支烟吗？稳定一下情绪，也好回答您们的问题呀！”

白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对着崔磊点点头。

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叼在嘴里，顺手掏出打火机点上火，美美的抽了两口烟之后，崔磊才看着白城说道：“白大队长，按照辈分，我是您在省司法警官学院的学弟，再加上这些年您在公安战线上取得的经验，所以，在法律知识这方面我肯定不如您。现在我向您请教一个问题：买彩票犯法吗？”

看看崔磊，白城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问的问题有些幼稚并且让崔磊抓住了‘小辫子’。但是话既然已经出口，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崔磊这样的人面前发憷服软，否则就会在无形当中助长他的嚣张气焰，对于接下来的质询极为不利。

于是，他好像什么事清没发生一样，神情自若的冲着崔磊摇摇头。

“对啊，既然买彩票不犯法，我为什么要向您们公安机关举报我们处长买彩票这件事？即便是他买彩票的行为违反了国家公务员管理规定，我也应该向财政局的领导汇报，由我们局领导按照制度和规定处理，与您们公安机关有什么关系？白大队长，如果您们是因为这件事而把我叫到公安局问话的话，是不是有些可笑？”白城的话刚一落地，崔磊便不依不饶的看着白城说道。

看着崔磊说完话后得意洋洋的表情，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乔磊突然插话问道：“买彩票不犯法，知道吴冠雄买彩票而没有主动检举揭发你也没有错。但是，如果你帮吴冠雄买了彩票之后不给他而装进自己的口袋据为己有犯不犯法？听说你是省司法警官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正在看着白城有些尴尬的表情暗自发笑的崔磊被乔磊突然的一问惊了一下。他看看乔磊，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乔局长，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啊？崔磊，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傻，这一招对我没用。”看看崔磊，乔磊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火，一边吸烟一边一脸严肃的看着崔磊。

虽然在白城面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话也没有客气甚至有些盛气凌人，但是对于乔磊，崔磊是万万不敢的。乔磊是西城市公安局乃至全省公安系统非常出名的破案高手，他破案经验丰富，理论功底扎实，崔磊在省司法警官学院读大学时的教材上就有乔磊撰写的论文，由他带队破获的震惊全省的贩毒案已经成为警察学院教材里的案例。所以，从上大学起乔磊就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大学毕业回到西城后，虽然他未能如愿进入公安局工作，但应聘时被乔磊骂的狗血喷头的他也领教了乔磊的暴脾气。

所以，在听到乔磊的质问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但是，几秒钟过后他就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害怕归害怕，但决不能让乔磊发现自己的漏洞，抓住自己的把柄，否则，在这个素有“西城福尔摩斯”之称的人面前，自己的日子会非常难过。

想到这里，他抬手把手中抽剩下的烟头放进坐在白城身边坐记录的一个年轻警察放在他面前的一个装了一点水的纸杯里，然后看着乔磊说道：“乔局长，我既然是帮吴冠雄处长买的彩票，不交给他又能交给谁呢？买完彩票回到局里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把彩票放在了他办公室的抽屉里了，有什么问题吗？”

抬起头来看看崔磊，乔磊冷笑了两声：“崔磊，你要讲真话，并且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你确认，刚才说过的话是真的没有撒谎？”

看看乔磊冰冷的快要结冰的表情，崔磊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冲着乔磊点点头。

转过头来拿起身后的公文包，乔磊从包里拿出一部黑色的手机，然后拿着手机对着崔磊晃了晃说道：“我手里拿着的这部手机你应该很熟悉，这部手机是吴冠雄的。吴冠雄被杀后，我们在案发现场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他的手机，也许是犯罪分子忙于脱身的缘故吧，他们没有取走手机卡，所以才让我们有机会获得了手机上的全部信息。”

说到这里，乔磊停下话题，然后看了看正在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那部手机的崔磊：“崔磊，知道我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铺垫而没有跟你说主题的原因吗？我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说真话的机会，希望你能珍惜。”

说到这里，乔磊把手里的手机放到桌子上，伸手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弹烟灰，然后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崔磊。

听完乔磊的话，崔磊没有任何反应。他端起面前的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然后微笑着看了看乔磊：“乔副局长，谢谢您的一片良苦用心。刚才我跟您说的都是实话，没必要接受您所谓的机会：买了彩票之后，我第一时间赶回办公室，当时吴冠雄处长正在会议室参加局里的一个重要会议，当时我又急着下班，所以，把彩票放进他的办公桌抽屉里之后，我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告诉他彩票放到了什么位置，于是便下班回家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没有说一句谎话。”

说到这里，崔磊停下话题，并且面带委屈的冲着乔磊摊摊手。

“根据我们的调查，市财政局的会议是在晚上十点二十分左右结束的。会议结束后，吴冠雄没有参加局里组织的聚餐，也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回了家。还有，吴冠雄被杀之后的第二天，我们的办案人员就对他的办公室进行了搜查，但是，我们没有发现你放在吴冠雄办公室抽屉里的彩票，更没有发现你所说的什么纸条，你如何解释？”这时，坐在乔磊身边的白城看着崔磊问道。

“白大队长，我认为您刚才的问题并不奇怪。”面对白城的质问，崔磊并没有慌张，而是一脸平静的看着白城接着说道：“因为我没有资格参加局里的重要会议，所以，我不知道那天他们的会议室什么时候结束的。但是，即便您刚才说的情况是真实的、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与我崔磊又有什么关系？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会议结束之后，吴冠雄没有回办公室，那他会不会半夜三更的回到办公室拿彩票？退一万步说，如果说吴冠雄没有拿走彩票，那么会不会是其他人进了吴冠雄的办公室，发现了我放在他桌子上的那张纸条进而偷走彩票呢？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你们现在步步紧逼问我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崔磊并未善罢甘休，而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我知道，您们之所以从机场把我叫到您们公安局，是怀疑我在帮吴冠雄买了彩票之后并没有交给吴冠雄，而是将这张彩票据为己有。您们如果是出于这种考虑而对我进行质询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第一，我不喜欢彩票这种东西，从来没有掏钱买过彩票。偶尔去一趟彩票店，也是帮着吴冠雄买彩票。虽然我不喜欢，但并不能阻挠吴冠雄买彩票，他是我的直接领导，对于他吩咐的任何事，我只有无条件的执行。如果您们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可以到任何一家彩票店调查。第二，我不会私吞吴冠雄的彩票，无论这张彩票值多少钱。我的家庭背景各位应该非常的清楚，我们家有多少钱我也没必要在这里炫耀。但是，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父亲的几亿元家产最后都是我的。直到吴冠雄被杀后我才知道，他买的那张彩票中了一等奖，奖金有七百多万元人民币。别说我事先并不知道他的彩票已经中奖，即便是我知道了，难道会为了区区几百万元而冒险因此犯法、犯罪吗？不值得。所以，乔局长，白大队长，我善意的提醒一下二位，您们找错人了，如果不及时调整方向而一直在我崔磊身上下功夫，您们会错过办案时机并因此后悔。”

说完这番话，崔磊竟然得意忘形的站起身来，挥起手掌狠狠的拍了拍面前的茶几。

“崔磊，请你自重，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看着崔磊嚣张的样子，白城实在忍不住了，他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摔，然后噌的一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崔磊大声斥责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在财政局的办公室，还是在你的家？这里是公安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拍桌子？还有，我提请你注意，如果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叫到这里来跟你费口舌的，你现在嚣张跋扈，小心一会儿打了自己的脸！”

见白城真的发火了，崔磊一下子蔫了下来。他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翻着眼睛看了看白城，然后小声的嘟囔道：“证据？什么证据？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嘛！”

“好，崔磊，既然你不愿意好好说话，那咱们就公事公办，一条条的对证就好，只要你有合理的解释，我马上放你走，否则，哼哼。。。。。。”看着崔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乔磊冷笑了两声，然后打开吴冠雄的手机看了看，然后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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