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不愿

苏晓墨和庄子寻潜入宅子，不想被人发现，一路都很谨慎。

忽然前面有个人影走过，苏晓墨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没想起来。就听庄子寻小声唤她。她赶紧跑过去，蹲在他旁边。屋子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也不知把咱们带到永安来做什么，听说永安的娱馆吃人不吐骨头。”

“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

“结契，万一被强行布下结契封印，咱们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苏晓墨猛地看向庄子寻，最后这句像极了阿英的声音。她见过他曾经身负重伤，猜到他的伤与娱馆脱不了干系，自然也明白他对娱馆的恐惧。她起身就要破窗而入，反被庄子寻拉住胳膊，纵身飞上了屋顶。

苏晓墨刚想问他干什么，只见几个人匆匆进了屋子。屋内鸦雀无声，片刻后便是阿英的求饶声。原来那几个人把阿英拖出来，带走了。

庄子寻拉着苏晓墨一路跟去，见他们进了另一间屋子。这间明显更奢华，估计宅子的主人就在里面。庄子寻不敢大意，和苏晓墨继续听墙角。

“公子饶命！”阿英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一个男子慢悠悠地说：“你是这里资质最好的，听说也是出身娱馆？”

再开口，阿英的声音艰涩无比：“是。”

“把衣服脱了。”

简简单单的命令，震惊了苏晓墨。为什么要脱衣服？她惊讶地看向庄子寻，只见他脸色难看，竟然缓缓抬起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哒哒哒，不急不躁的脚步声响起，每一步都像走在苏晓墨的脉搏上。她几次起身想要冲进去，庄子寻偏偏按着她。

“不错，不愧是娱馆的。”那人似乎重新坐下，不耐烦地骂一句，“不要脸的东西，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阿英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穿上衣服，重新跪好。

“听着，从现在开始你要乖乖听话，否则我就用烈阳决烧死你！”那人恶狠狠地说，“明天，我送你去新主人那里，要好好服侍他，明白吗？”

“新主人？”阿英怯生生地磕头，连连说明白。

窗外的庄子寻忽然低头问苏晓墨：“你就不觉得这人的声音很熟悉吗？”

不等苏晓墨回答，他笑一下，拉着苏晓墨往外走几步，正对着门口，大喊一声：“上官杰，别来无恙。”

苏晓墨一惊，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人来，果然是上官杰。

“原来是柳公子。”上官杰当然看到苏晓墨，暧昧一笑，“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庄子寻轻摇折扇：“听说你这有一批弃灵，来，都领出来让我选选。”苏晓墨忽然想起，上官杰眼中的庄子寻，一直都是落仙宗的柳公子。她忽然明白庄子寻想做什么了。

上官杰一惊，问道：“公子如何知道？原是想给公子一个惊喜，既然公子要自己选，那自然更好。”说完吩咐一声，又引庄子寻和苏晓墨二人到了正厅。

不一会儿，厅里就跪满了弃灵。

按照猜测，恶灵村若是被屠，的确上官元的嫌疑最大。肖雄他们灵力高强，不可能轻易杀死。可他和苏晓墨装模作样选了半天，居然一个熟悉面孔也没看到。看来，只能先把阿英救出去再说。

“就这几个？”庄子寻故作不满。

上官杰一挥手，让他们把弃灵都带下去，这才有人把阿英带进来。阿英显然被重新梳洗过。当他看到庄子寻和苏晓墨时，眼睛蓦地睁大。苏晓墨怕他露出破绽，赶紧说：“公子，你看他。”

庄子寻笑道：“上官杰，这个弃灵柳某就收下了。你不会介意吧？”

上官杰赶紧赔着笑：“柳公子好眼光，这个可是最好的弃灵，招云境，灵丹必然也是大有裨益。”

阿英一僵，不明白为什么庄子寻自称姓柳，更不明白为什么上官杰那样卑微。可他相信苏晓墨，尽管他曾经想杀她。

离开蓝府，苏晓墨解开阿英的绳索，不给他询问的机会，三个人一路急行。找了个偏僻的小客栈住下，阿英有千言万语，始终没机会询问。

第二日一早，好多人熙熙攘攘地朝着一个方向去。庄子寻一问，原来大家都要去芙蓉楼。今年的论灵大会正是要在那里举行，虽日期未到，但很多灵师都先去会面。因此，也就吸引了很多普通人去观看。

庄子寻和苏晓墨一合计，决定也去看看。阿英身份特殊，只好留在客栈里暂避。

芙蓉楼，不愧是永安城最大的酒楼，它建在浮碧湖上，三面皆可观赏湖光美景，楼顶又有相当宽敞的露天平台，可容纳近千人。

庄子寻和苏晓墨赶到时，楼下已经人山人海，只为了远远膜拜灵师。柳清客远远就瞧见他们，命手下侍从将他们带了进来，否则怕是只能站着观看了。

这里本就是落仙宗辖地，柳家又是五大家族之首，自然安排在主座上。苏晓墨沾光也能坐在高处，四下环视。人山人海不说，这里的风景如画，若没有“论灵”，倒也让人心旷神怡。这里是楼顶，人不算多，均是两三张长桌为一组，各大家族倒也一目了然。只是他们的身份，苏晓墨无从得知。

音乐声悠悠响起，二十多个女子翩然入场，长袖如水，面如桃花。蓦地，一位长发红裙的女子从天而降。腰肢柔软，动作利落。时而势如破竹，时而脉脉温婉。一时间，只闻乐声，只见仙子，众人全神贯注陶醉其中。

一曲终了，舞姬散去。唯独那位红裙女子立于场中，芙蓉楼的付老板满脸肥油，朝主座上的黑衣男子堆着笑：“柳公子，这可是咱们永安第一乐妓李良姜，她自请愿服侍柳公子。”说着，他推一把李良姜。

李良姜不知是欲擒故纵，还是害羞胆怯，竟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

黑衣男子瞥一眼，冷哼一声：“跳得不错，但欠管教。”

苏晓墨微微皱眉，她看一眼那人，眉目俊朗，眼神却有些阴郁。

付老板忙应声，说着居然一抖手甩出一条鞭子。苏晓墨不敢相信，大庭广众，只因为她不肯，就要被当众用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