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了恩仇

“有谁来了吗?”房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是没听过的脚步呢,怎么也没人带个路?算了,进来吧。”

洛朝浥推开门。房屋的主人躺在一张太师椅上,窗外有阳光照进来,看着就觉得暖和。

“抱歉啊,我正在午睡,不过怎么也睡不着。人老了就是这样,精神不足,整天犯困,但是躺着还是睡不着。”老人揉了揉额头,好像很困扰的样子,“话说你是谁?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乃洛星河之子,洛朝浥。”

“哦。”老人看上去毫不惊讶,不紧不慢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开始打量这个年轻人,“那我猜一猜,你是来杀我的。”

“是。”邱林染问的太过坦然,反而洛朝浥没了底气。

“这样啊。”邱林染笑了笑,慢悠悠地站起来,“我也不好束手就擒,你还是攻过来吧。”

话音刚落,洛朝浥的剑已经举在半空,向着邱林染劈去。邱林染此时正捡起倚在太师椅旁的剑,做出一个上挑的动作。

“叮”的一声,两把剑的剑锋稳稳贴在一起,没有错开一分一毫。

“不要随便把胸口露出来,特别是起手的时候,如果对方比你快,你是来不及回防的,动手之前先试探很重要。”

“斗转星移!”邱林染说教的态度惹恼了洛朝浥,他直接使出了星河剑法中最为凌厉的一剑。不过邱林染这次没有选择硬接,斜身矮肩躲开一剑。剑砍在邱林染旁边的柱子上,留下一道剑痕。

“看,之所以会留下这种斧头砍过一样的剑痕说明你力是散的,没聚在一条线上。出剑手一定要稳,看我。”说罢,也对着柱子使了一招“斗转星移”,果真剑痕又细又深,黑漆漆的看不清木头的颜色。

洛朝浥照着邱林染所说又做了一次,情况果真好了很多。邱林染道:“下一招是星罗棋布,你……”

话没说完,洛朝浥当真使了一招“星罗棋布”往邱林染身上招呼,不过邱林染依旧轻松躲开,剑照旧在屋里留下剑痕。

“发力不是只靠手,腿也用力,腰为轴,把力量转到手上,像这样。”

“‘披星戴月’虽然凌厉,但更讲究的是出其不意,这样才能发挥出作为杀招的效果,你使出来起手动作太多太长,未得神髓。”

“‘三花聚顶’要……”

邱林染不停指正着洛朝浥剑招的缺陷,完全没把洛朝浥的杀招看在眼里。洛朝浥将星河剑法使了一遍又一遍,每次按照邱林染所说都会更近一步,但是仍旧粘不到邱林染衣角,直到精疲力尽,他终于选择了放弃。

“孩子,杀人要有杀气,你的杀气越来越淡了,这样是杀不了人的。”

的确,洛朝浥已经明白莫知许是在骗他,邱林染完全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在一次次发泄中,他心中的恨意已经完全消散了。

“为什么?”

“嗯?”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邱林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执着于对错,凡事总要找一个答案。

“杀生是错,成仁是对,若仅以对错论事,二者是不是完全相悖?但杀身成仁却自古为人所慕,难道杀自己就不算杀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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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不算矛盾吗?”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孩子,你被困在好人有好报的正确结论里,来问我为什么你爹不得善终的结果是错误的。而我想告诉你,你所谓的正确本来就不存在。世间诸事皆按因果运行。你爹打退了吴灵均,种了因,自然会得到被吴灵均报复的果;吴灵均种了欺骗我的因,也得到了被我追杀的果;而我杀了你爹,种下了因,那么,你就是我的果。”邱林染似乎又苍老许多,流尽了最后一点生气。他自嘲地笑了笑,“老了,看见谁都喜欢说教。不过星河剑法的神髓我已尽数指正,你之后好好练,能否赶上你爹只好看你造化。”

“可还有最后一招我没用过。”

“我知道。”邱林染点点头,“‘天梦星河’是杀人的剑,你杀了人自然就记住了。”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讲。”

“当年把我救出来的人是你吗?”

邱林染笑了笑,开心的像个孩子,“活下去。”

说完,邱林染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暗淡,胸口被一剑贯穿,他似乎想起什么,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去高隐寺,那里有人可以收留你。”说完,双目紧闭,已然气绝。

……

“说完了?”青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嗯。”洛朝浥点点头,“我与掌门因果了断,又与齐叔道别,一身孑然、再无牵挂,却留与剑仙一桩因果,特此前来,望剑仙成全。”

青将剑握在手中,“将右手伸出来。”

洛朝浥照做。

剑光一闪,洛朝浥右手血如泉涌,整只手掌被斩断。

“你用剑杀我师傅,我便废你一身剑术。如今因果了却,你我再不相欠。”说完起身就走。

“我问了莫知许,是太子的意思。”洛朝浥五官已经拧在一起,声音却依旧平和。

“多谢。”

等到青已经走远,沈则名和陆墨彰起身作别。三人回到马车,马车旁边已经站了一人。此人一身黑甲,面如刀削,目如鹰隼,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公主有请。”他的声音也如同他的外表,冷若寒冰。

“李鹤扬,没想到你一直在为公主做事。”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陆墨彰,你是最喜欢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

“行了,叙旧的话就留晚些再说,离晨在哪儿。”青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打断二人。

“我来引路。”李鹤扬毫不客气,翻身上马,等三人上车,一抖缰绳,在道路上飞驰起来。不多时,来到一处酒楼。酒楼位于离安城中地区,寸土寸金。但酒楼却修筑的不高,只有两层,院落还占有大半面积。走进其中,四面环竹,有泉水一眼,做叮咚之乐。阁楼全貌此刻尽显,墙壁素白,唯有柱子点上朱色,琉璃屋檐黄绿相交,会堂巍峨勾出轮廓,显得大气却不俗媚。进去看到一副字画,画的是屈原投河,题字却是:“书生无用堪白眼,碧血徒洒汨罗边。青锋终为身后事,提笔不论是非篇。”

陆墨彰见此会心一笑,未多说只言片语。沈则名却开口道:“画是好画,诗是好诗,只是笔锋利得跟剑锋似的,放在这儿总有些不合气氛。”

李鹤扬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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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诧地看了沈则名一眼,原本以为沈则名不过是个粗人,就算读过书认得字也不过是能够记名记姓的地步。谁知他不仅读懂诗画之中意境,还能看懂书法,心中对沈则名评价不由得上升几分。青却对此毫无兴趣,等三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上了去二楼的阶梯,三人才连忙赶上去。

上了二楼,转几个角,来到一处房间,推门进去,里面只有离晨一人。见青进来,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细看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连青也不禁感叹,女大十八变。

“事情解决了?”离晨问。

“嗯。”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起来你早有预料。”

“并不难猜不是吗?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毕竟不多。”

“那你还真是厉害,我们为了这件事可跑了不少地方。”

“求证和举例是两回事。”离晨眉目含笑,“只要不负责任的猜测够多总会有猜对的时候,你是去杀人的,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我没杀他。”

“哦?”这让离晨有些惊讶,青可不是一个擅长宽恕的人,“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因为师傅说让他活下去。”

“哦,原来是这样。”离晨恍然大悟,笑道:“这么说你对报仇还是感兴趣的?”

“我帮你杀人。”

“很好。”离晨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么之后就是关于沈大侠的事了。”

“我?殿下你放心,我来是了些私事,顺便帮兄弟的忙,自然竭尽全力,不需你分毫好处。”

“话虽如此,有个朋友我觉得你会想见一见。”

“你认识我的朋友?”

“你回头。”

沈则名转过身,门口站着个身披甲、腰佩剑的男人,男人的眼睛像壮年的雄鹰一般锐利,取而代之的,岁月的痕迹全部留在他脸上。皮肤褶皱蜡黄,像高原上的黄土地,一道伤疤从嘴边拉到眼角,身上的杀气掩不住的向四周蔓延。

“老张!”

“少爷!”

“你怎么在这儿?”沈则名走上去一把抱住老张,“沈家军不是早就解散了吗?你不回家养老还留在离安做什么?”

老张闻言,轻轻推开沈则名,右手握拳,朝护心甲猛地砸去,发出“锵”的一声,原本开始佝偻的身躯挺的笔直。老张眼中泪光闪烁,但依旧坚定地喝道:“回少爷!沈家军除战死三千一百一十六人,伤者一千三百七十七人,剩余二百九十一人皆在离安!只等少爷一声令下,吾等尽可剑指天子殿!”

沈则名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当初沈家军表面上接受了朝廷指令解甲归田,实际上暗中形成势力经营至今,现在又因为共同的敌人和公主站在一起。”

“是。”

“原来如此。”沈则名再转身盯着离晨,沈家军的桀骜他最清楚,假如离晨只是傀儡那么他还可以理解,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离晨站着主导,这让沈则名心生忌讳。

离晨高兴地拍拍手,笑道:“好了,沈大侠的事情我也处理完了,只剩你了陆墨彰。”

陆墨彰手指扶住下巴,思索片刻,在众人的注视中问出一个问题。

“殿下何故造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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